谷物是国家之母

题图：cheva用AI创作

又在看《反谷》这本书，这书看得总是断断续续的，但确实是本好书，这次接着看，确实又解答了很多关于早期人类社会，国家是如何形成的疑惑。

一般主流的学术认为，人类从狩猎采集到转型为定居农业的生活方式是文明的进步。但是考古的证据和事实上并非如此，狩猎采集的话，一次成功的狩猎可以捕获大量的猎物，而在剩下的时间里面，猎人们就可以享受相当充足的闲暇，这样的生活显然更适合人性。而从事种植农业的农夫则需要一年365天不停的照顾植物，除草，终日的劳作，让很多农民患上了严重的职业疾病，并在化石上留下了证据，因为人类的身体并不是为了适应定居种植农业的生活而进化的。说到农业的产生，总是说人们驯化了小麦这样的野生的植物，但是从某种意义上，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，实际上是小麦驯化了人类，让人类负责照顾它的生长，排除和它竞争的杂草。另一方面，狩猎采集者的食物来源更加丰富多样，营养也更加全面，所以采用这种生活方式的人，身体健康状况也更好。如果从以人为本的角度出发，很难说从事农业生产，相对传统的狩猎采集生活是一种进步。

还有一个更致命的情况就是，当人类采取定居农庄式的生活之后，在一定区域内人口密度的增大，也就是必然的了，这就为导致传染病的大规模爆发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，对定居人口的身体健康又是一次巨大的打击。在人类文明早期，婴儿死亡率的居高不下也是与此密切相关的。

既然定居式的农业和原始的狩猎采集生活，有如此多的坏处，那么它又是如何取代狩猎采集成为，在人类早期的历史上取代了狩猎采集成为人类主要的生活方式呢？作者给出的解释是，人口的增长率更高。因为强烈依赖自然环境的狩猎采集者，必须不断地根据环境的变化迁徙，这导致他们的婴儿出生率被控制在很低的水平。如果你经常要搬家的话，抱着两个孩子和抱着一个孩子走路，困难程度远不止是翻倍而已。而采取定居生活的人类，则可以比较轻松地养育更多的子女，尽管这些子女的死亡率比猎人们得子女更高，但更高的出生率，弥补了这个缺陷。而且采取定居生活的妇女，其生育期也更长，能够生育更多的子女。所以尽管定居式的生活相对狩猎采集的生活更加辛苦，要面对更多的威胁，但是人口增长率的差距，随着时间的累积，就像银行学上的复利一样，在几百到几千年的跨度下，就会积累出巨大的差异，让定居生活成为了人类文明史早期最主要的生活方式。

定居点的产生为国家的形成，创造了必要条件。因为早期的国家都是所谓的城邦制，以一个人口密集的定居点为中心。但是种植农业和人类定居点的形成，是否一定就会促成国家的形成呢？事实上并不是的，种植农业的植物可以有很多种，比如像马铃薯之类的地茎，还有豆类都能供人类食用。但所有的国家都是建立在谷物种植的基础上，比如中东地区的小麦，中国黄河流域的小麦，长江流域的水稻，南美洲印加文明的玉米。为什么没有土豆帝国，豌豆帝国呢？作者给出来一个非常简单，但是又非常让人信服的答案，因为谷物的特性，使它最容易成为税收的征收的对象，税收的形成则是国家形成的基础。

因为假想你是一个古代国家的税务官，怎样做事才能最事半功倍呢？如果城邦内的农民都是种植谷物的，那么税务官的工作就是最轻松的了，因为谷物都长在土地表面，收成如何一目了然，如果农民是种植的土豆，这类埋在地下的地茎。那么你要搞清楚农民的收成，确保他们没有隐瞒。那你必须把所有的土豆都挖出来，这个工作量可真是不可想象的。